udn 陽光行動 採訪線外
獼猴躺臥在樹上休息,可能是炎炎夏日需要散熱,也可能是厭倦被觀看,人類畢竟不是動物,誰知又能真正知道牠們的心情,甚至痛苦呢。記者曾原信/攝影

獼猴躺臥在樹上休息,可能是炎炎夏日需要散熱,也可能是厭倦被觀看,人類畢竟不是動物,誰知又能真正知道牠們的心情,甚至痛苦呢。記者曾原信/攝影

動物不是在動物園上班的社畜

獼猴在樹叢間跳躍,可能是需要動動筋骨,也可能只是厭煩被近距離觀看,人類畢竟不是動物,誰知又能真正知道牠們的心情,甚至痛苦呢。記者曾原信/攝影
獼猴在樹叢間跳躍,可能是需要動動筋骨,也可能只是厭煩被近距離觀看,人類畢竟不是動物,誰知又能真正知道牠們的心情,甚至痛苦呢。記者曾原信/攝影

1914年,台灣第一座現代化動物園臺北圓山動物園設立,隨後1936年新竹市立動物園成立,兩者皆為日本帝國於台灣展示現代化娛樂及建設成果的一部分,時至今日動物園仍然是民眾接觸野生動物最快的捷徑,但對於在園區內的「野生」動物而言,又或許是某種提供觀看服務的展演場地而已。

參與這次專題拍攝之前,已見識過動物園內的動物因長期處在封閉空間,而產生刻板行為,深覺應該喚起讀者對動物權的關注。在拍攝上,我希望呈現動物的狀態、牠們身處「假野生環境」的荒謬感,以及,我認為最重要的一點──「動物與人的關係」

在台北動物園拍攝非洲象進行訓練時,有遊客向園方工作人員提問,為什麼動物園不引進些珍禽異獸,例如白虎之類的動物,可以吸引到更多遊客?當時園方給出的回應是:園內要選擇飼養何種動物,必須考量教育意義,而不是只是為了「獵奇」,吸引遊客。

近年來動物醫療訓練以「正向鼓勵」為原則,不違反動物本能,也不強制動物配合,由保育員漸漸和大象建立起信任,才能為牠們進行醫療檢查。記者曾原信/攝影
近年來動物醫療訓練以「正向鼓勵」為原則,不違反動物本能,也不強制動物配合,由保育員漸漸和大象建立起信任,才能為牠們進行醫療檢查。記者曾原信/攝影

近日有「山老鼠」(林木盜伐者)以陷阱捕獲台灣黑熊,殺害並大快朵頤的新聞。此外,數量只剩三、四百隻的台灣石虎,也不斷遭到路殺,都顯示台灣社會對動物處境的漠不關心。野外的台灣黑熊會誤入陷阱、被吃掉,在動物園內接受人類照顧的台灣黑熊,又困坐愁城,出現刻板行為,這些都值得我們深思;理解這些矛盾與荒謬,才是「逛」動物園後該有的體悟。但買門票入園的遊客,大半對台灣黑熊習性認識不深,更不知此物種正身處險境。

因此我照片中的動物,都刻意凸顯身處人造環境的荒謬,還有與人互動時的尷尬感。

從觀賞轉為「教育用途」,動物園職員總希望遊客們願意多駐足幾步,不只觀察生態,也要好好讀完現場設立的各式說明牌。記者曾原信/攝影
從觀賞轉為「教育用途」,動物園職員總希望遊客們願意多駐足幾步,不只觀察生態,也要好好讀完現場設立的各式說明牌。記者曾原信/攝影

對人類而言,參觀完動物園後,還是可以自由地到處移動,但動物就僅有這個園區可以當成家園;就算動物真的想觀察人類,那牠們也只有「人類」這個單一物種可供觀看,這好比天天的娛樂只能看同一部電影一樣痛苦。

紅鶴的翅膀連骨頭都被修剪了,所以才飛不出園區。但牠們在風起時,又會振翅奔跑,在牠們的靈魂深處,不因為遭剪翅而忘記飛行。馬來熊在人造環境中不斷踱步,等待的也只是「下班」,回到室內,然後隔天再被放進展示區,不斷周而復始,無聊得可以。

坦白講,人類常常用「社畜」形容自己;不一定具社會組織的各種動物,卻比人類更加「社畜」。

隨著現代動物園逐漸轉型,我希望我拍攝的動物影像,是這些物種受困在人工環境中的最後一批照片了。等這些動物安享天年、終老一生後,不要再有新的動物再放到柵籠中。不屬於台灣這環境的動物,也不會再遠渡重洋,到動物園「上班」當「社畜」了。

動物園必須腹地夠廣,但在台灣如此地狹人稠的環境裡,盡量還原自然生態的動物園內、外,仍然遍佈著人造痕跡。記者曾原信/攝影
動物園必須腹地夠廣,但在台灣如此地狹人稠的環境裡,盡量還原自然生態的動物園內、外,仍然遍佈著人造痕跡。記者曾原信/攝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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